正在睡夢中的太白猛然感覺到額頭處那冰冷的觸感,以及淡淡的疼痛,猛然睜開眼睛,下意識警惕的看向前方。

最終,只看見一位人畜無害的孩子,站在自己面前,對自己露出純真的笑容。

“你要幹什麼?”

發現不是蘇陽後,太白先是鬆了口氣,但很快就重新皺眉,有些冰冷的問道。

“你的傷口已經有些感染了,再不處理的話,是會流膿的。”

“而且你目前的體溫很高,說明已經起了連帶反應,這時候你應該保持靜養。”

“不要亂動。”

“我會替你消毒的。”

童童聲音清澈,微笑著說道,隨後不由分說的將太白按回到病床上。

太白依舊帶著些許的戒備與緊張。

他見過這個孩子。

當初還要替自己趕馬車來著,但被自己訓斥過。

按照道理來講,他們之間哪怕沒有結仇,但童童也不至於主動來關心自己才對!

這裡面一定有詐。

或許就是蘇陽折磨自己的下一步陰謀。

太白大腦瘋狂運轉,但表情卻始終維持著平靜。

“無論蘇陽準備做什麼,都不是自己能夠阻擋的。”

“在沒有反抗的實力前,只能選擇隱忍。”

最終,太白只能勉強做著自我心理安慰,緩緩閉上眼睛,任由童童來折騰自己。

無論這個孩子笑的有多純粹,他也是蘇陽的人!

蘇陽這個變態,身邊就沒有一個好東西。

一切都只是偽裝!

帶著這種心理,太白麵對童童時,始終有著一道心理防線。

直到童童清洗完他的傷口,又在上面纏繞一圈繃帶,最終將毛巾打溼,將他臉上的血跡擦拭乾淨。

“他為什麼還不動手...”

“是想多折磨我一會兒,在我放鬆警惕的時候,突然狠狠捅我一刀麼?”

“就是這樣!”

“蘇陽特別擅長心理折磨!”

想到這裡,太白的肌肉都變得有些緊繃起來,等待著那突如其來一刀的到來。

但奇怪的是,童童在清洗完他的傷口後,就這麼抱著水盆走了。

整整十分鐘時間,病房內只有他自己。

這十分鐘,對於太白來說,是那般的煎熬。

彷彿在等待著死刑降臨的囚犯。

死亡不可怕。

可怕的是知道了死亡的日期後,等待死亡的來臨。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

直至一小時後,病床的大門才再次被推開。

此刻的太白由於發燒的原因,已經頭暈腦脹,只是憑藉本能的意識,抬起頭,看見眼前這個孩子抱著一套新衣服,給自己換上,又往自己的嘴裡塞了兩片藥。

再之後的記憶,就沒有了。

總之,這一次,他睡的前所未有的踏實。

直到夜晚,太白再次甦醒時,感覺自己彷彿收穫了新生,徹底告別了有氣無力的狀態。

月光的照耀下,可以看見窗邊的桌子上擺著一個保溫盒。

上面貼著紙條。

“裡面有粥,記得喝,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。”

“我給你換了一個新柺杖,之前的樹枝很扎手的。”

“最近兩天不要劇烈運動,還有...”

“要常洗臉,不然臉髒,是會影響到自己的心情的。”

看著紙條上的文字,太白眉頭深蹙。

哪怕是到現在,他對字條上的字都一句話都不信。

但偏偏,他真的很餓。

“知道我會餓,所以真正禍害我的東西,在粥裡?”

“利用人的生理本能...”

“這群魔鬼。”

太白表情很冷,但看著保溫杯裡的粥卻又滿是猶豫。

童童似乎掐好了他睡醒的時間,導致粥剛好處於那種溫柔的狀態。

淡淡的米香在半空中飄蕩。

“總要先吃飽了再說!”

“不然如何對抗這群魔鬼!”

太白咬牙切齒,彷彿喝送行酒般,一飲而盡。

剎那間,縷縷溫熱的氣息湧入胃中。

久違的舒適感傳遍全身。

太白閉著雙眼,安靜等待著毒發。

但隨著時間流逝,身體卻並未傳來任何不適。

他茫然的睜開雙眼,看著空蕩蕩的保溫杯,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適從。

竟然...

真的沒問題?

太白喃喃自語,深吸了口氣。

“既然你給了我機會...”

“我總有一天...”

太白眼神變得有些冷冽,拄著一旁的柺杖,在房間內不斷走動著,努力讓自己適應獨臂獨腿走路,許久過後,太白才氣喘吁吁的回到病床前:“太過於孱弱了,我究竟什麼時候,才能對抗蘇陽...”

他咬了咬牙,再次倒在床上,開始坐起仰臥起坐。

但不過剛剛坐了一個,就感覺頭冒金星,暈了過去。

甚至在暈過去的前一秒,太白心中都只剩下一個想法。

‘粥裡果然有問題,只是發作的很慢!’

深夜。

童童小心翼翼推開房門,躡手躡腳來到窗邊,收起保溫瓶,看向病床,怔住。

太白的腹部位置再次被鮮血染紅。

“都說了不要做劇烈運動,傷口會崩開的。”

他嘴裡嘟囔著,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滿之色,只是默默的脫下了太白那新換上就髒了的衣服,又小心翼翼替他重新處理好傷口,這才帶著保溫杯,衣服,走出病房,來到院子裡,將那衣服洗淨,掛在衣架上。

“又是美好的一天。”

“我還活著。”

“真好!”

一臉疲倦的童童回到自己房間,站在房門口的位置,抬起頭,看向頭頂的夜空,微微有些出神,喃喃自語。

最終,他臉上浮現出一抹柔和的微笑,將房門輕輕關閉。

這屬於醫院的平凡一天,就此結束。

清晨。

太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發現自己上衣丟失後,猛的起身。

腹部傳來痛感。

他微微蹙眉,臉色顯得有些蒼白,看向窗外,怔了一下。

那件衣服就掛在晾衣架上,隨風飄動。

而童童則是拿著掃把,認真打掃著院落裡的灰塵。

至於蘇陽,則是倒在搖椅上曬著太陽。

喜神漂浮在半空,似乎是對蘇陽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,只不過蘇陽的臉上寫滿了不耐煩。

似是察覺到了太白的目光,童童下意識望了過來,發現太白蘇醒後,這才小跑著走到廚房,端出一碗稀粥,來到太白的房間裡。